天架長虹

【第一樂章。初遇】不安


　　「你作弊。」庫洛洛好整以暇地瞥了俠客一眼，唇邊微微的笑意，讓人看不透他的想法：是警告？亦或只是在陳述一件事實？

　　「唔。」俠客只是盯著牌面，咕噥了一聲，並沒有任何道歉的隻字片語，理直氣壯地繼續值行他的作弊大業。

　　「脫手。」派克諾妲丟下手中的最後兩張牌，宣示她贏了。現在，只剩下庫洛洛和俠客在「車拼」了，她可要好好瞧瞧，不曉得俠客的玩牌功力提升了一點沒有？

　　嗯，要抽哪一張呢？好難選喔！俠客尚在猶豫著，是選左？還是選右呢？右手在兩張牌的上方徘徊不定。

　　「選好了沒？」庫洛洛已經喝完了一杯茶，又吃完了一盤的餅乾，可是俠客居然還沒抽牌！有這麼難選嗎？呵呵，顧慮太多了，反而會成敗筆喔！

　　決定了！右邊！俠客閉起眼睛奮力抽牌，然後再微瞇著眼偷瞄他抽中的是哪一張牌。瞬間臉垮了下來，喔，是鬼牌！他怎麼這麼倒楣！

　　嘻嘻，我就說嘛！顧慮太多，反成敗筆，有時是要靠直覺的。「換我抽囉！」

　　「等一下！」俠客抽換牌面，企圖不讓庫洛洛瞧出哪張是他要的牌。「好了。」

　　庫洛洛當機立斷地選了右邊的牌，笑了笑，把牌丟下，說：「脫手，俠客你又輸了。」

　　俠客頹然地低下頭，怎麼這樣呀？嗚……他明明把牌偷換掉了呀！為什麼團長還是脫手呢？再細看，呃，他換錯牌了。

　　啊──！他的賭運怎麼這麼差啊！

　　「你怎麼又輸了？！」派克諾妲認識他到至今，對於他的賭運之爛依然嘖嘖稱奇。怎麼會有這麼寶貝的人呢？即使默許他的作弊行為，但他還是輸了，從來未曾嘗過勝利的果實，這點她可真是服了他了！

　　「不管，再來一局。」俠客熟練地洗著牌，這次他一定要贏！

　　其實，最初是庫洛洛提議要玩「捉鬼牌」的，原因是他很無聊；而那時俠客正想去探究瑪奇的秘密，本想推辭不玩，卻被庫洛洛強拉入局。現在，只怕他早忘了這回事了吧！ 


◎


　　是夜，仍舊是明月高照，柔柔的月光灑得大地是一片詳和。小屋內也是溫馨無比，沒有了昨夜的哀號，雖然藥水味依舊濃厚。

　　酷拉皮卡緊皺著眉頭，卻吭也不吭一聲，現在他正在換藥。

　　「好了。」瑪奇將紗布打了個漂亮的結，宣告包紮完畢，一捲紗布又就此報銷了。

　　「謝謝。」酷拉皮卡盯著她的眼睛，道出他的感謝。

　　「謝什麼？你今早不是才向我道過謝嗎？」瑪奇淺笑著，收拾著醫用品。此刻的她，褪去了往常冷漠的表相，異常的柔美。

　　「那不一樣。」酷拉皮卡急著解釋：「之前那是謝謝你包容我的無理取鬧，不和我計較；現在是答謝妳的救命之恩啊！醒來這麼久了，都沒向妳道謝。」

　　瑪奇凝視了他好一段時間，才開口：「不說也沒關係，我又不會介意。」然後轉身外出，「我去準備晚餐，你休息一會兒。」

　　怎會回事？她的心怎麼砰砰直跳，臉也熱呼呼的，心房更漲滿了一種不知名的情緒，陌生卻又不討厭。她生病了嗎？

　　都是酷拉皮卡害的！都是他剛剛的模樣太可愛了，她才會這樣的失常。

　　沒錯！都是因為他，她才會破了那麼多例。

　　不過……她不覺得厭惡啊！反而有些欣喜，甜甜的，這是她從未有過的感受。

　　而且，她還是第一次接受別人的道謝呢！

　　瑪奇的腳步輕靈雀躍，今晚要煮些什麼呢？

　　突然，她聽到小屋的方向傳來尖叫聲，接著是桌椅翻倒的聲音，直覺反應：酷拉皮卡出事了！

　　她以最快的速度奔回小屋，只看到屋內一片凌亂，這些她都不管，她只專注於那位金髮少年，她只要知道他好或不好。

　　酷拉皮卡的頭髮有些散亂，他的肩膀在抖動著，還喘著大氣。瑪奇疑惑地想：他是受到什麼刺激了？

　　「酷拉皮卡？」她輕聲呼喚著他的名字。

　　他轉過頭來，眼睛如夕陽般的燦紅，又因狂怒而顯得更加跳躍靈動，這是多麼美的顏色啊！所有窟盧塔族的眼睛加起來，也沒有這對雙瞳來的迷人。

　　剎時，她了解了，先前不願承認的事實，現在已經確定了。

　　「酷拉皮卡，你怎麼了？」她再次呼喚。

　　即使如此，就讓她如普通少女一樣有個美麗的幻夢吧！

　　一個……一碰就脆的夢。

　　「瑪奇！」酷拉皮卡猶如大夢初醒，驚異地問：「妳不是去準備晚餐了嗎？」

　　「我是聽到你的叫聲才返回的。你怎麼了？剛剛的表情好可怕！」那是被仇恨包圍的眼神，她見多了。

　　「對了，我在整理餐具的時候，看見……」他想了一下，遲疑地說：「看見了什麼呢？怎麼腦袋又是一片空白的？真怪！」

　　瑪奇四周圍瞄了一圈，手指著牆壁上一隻被叉子釘死的蜘蛛，說：「是不是這個？」

　　酷拉皮卡的表情突然猙獰了起來，語調中帶著快感：「是了，我殺死了一隻該死的蜘蛛，哈哈哈……」

　　不安，更深了。 


【待續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