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架長虹

鹿家系列短文之二　──　《粟米篇》
註：配合鹿家二月主打星活動


　　「哇……哇……」宏亮的嬰兒啼哭聲正響徹在鹿家莊園內，鹿家第三十八代當家小黑在房門外聞之，緊繃擔憂的臉孔這才平順下來，展露出快慰的笑容。

　　生了！生了！聽這哭聲，清澈又有力，應該是個小壯丁吧？

　　小黑等不及女僕們通知，便急匆匆地開門而入，想要確定妻子和出世的孩子母子平安。

　　「恭喜老爺，夫人生下一位小少爺唷！」為首的女僕鞠躬笑道。

　　小黑的視線略過女僕，直接看往床鋪的方向，一位手抱著嬰兒的少婦微笑地注視他。散亂的髮絲披散肩頭，但小黑似乎瞧見聖潔的光輝正環伺著她。

　　女僕接過男嬰，然後便退下帶男嬰先去做簡單的盥洗，並留給小黑夫婦兩人獨處的空間。

　　「夫人，辛苦妳了。」小黑坐在床沿，緊握剛生產完筋疲力竭的妻子雙手，手心的熱流傳達著最深的感激和疼惜。

　　「黑哥，這沒什麼，我很開心能為你這麼做。」嘴角微揚，綻放名為幸福的笑窩。

　　「其實，沒有孩子也沒關係的。我剛剛真的很害怕妳的身體狀況支撐不了，再也見不到妳了。」天知道剛剛他有多擔心！

　　纖纖素手按住小黑的嘴唇，說：「不准說這種話！我希望鹿家能越來越熱鬧。因為若我先你而去，留你一人孤單在世，守著這一個大莊園，那我會很心疼的。所以，我不准你再說這種話！我會很努力地活下去，為了你，也為了剛出世的孩子。」

　　小黑輕輕頷首，拉下妻子的小手，柔聲道：「好好好！我不說就是了。既然咱們已經有了一個孩子，那也算是任務圓滿達成，我可不准妳再拿你的生命開玩笑了。」

　　「可是，寶寶沒有伴會很可憐耶！」迷濛的雙眼透露著祈求。

　　「沒得商量！」小黑快聲回道。注意到妻子泫然欲泣的神情，軟言勸道：「這樣的擔心受怕，一次就夠了。妳的身體這般的薄弱，我怕禁不起再次的折騰。到此為止了好不好？」

　　「不要！」一向柔順的她，這次態度十分堅決。「我們兩人都沒有兄弟姊妹，從小都是一個人孤孤單單地長大，我不要我的孩子跟你我一樣。就算家僕環繞，但那和親人那種血濃於水的情份還是有差的。一個人，怎麼熱鬧得起來呢？」

　　「妳這是在拿妳的生命開玩笑……」悽苦在小黑的心口不斷漫延開來。

　　「再一個孩子就好，一個就好……好不好，黑哥？」

　　「我能說不好嗎？」小黑苦笑著。他也只能在心中向上天祈求，希望下次也能平安地度過那生死關頭，不要自他身邊搶走他摯愛的人。

　　不過，小黑的心願並沒有實現。兩年過後，鹿家添了一對龍鳳雙生兒，卻也奪走了他們的女主人。

◇◆。─。◆◇

　　在西丘的那一大片綠野上，豎立著一座座的墓碑，這裡是鹿家的家族墓園。

　　小黑拿著一束白百合和一本相簿，於其中一座墓碑處停下。

　　「夫人，妳的願望實現囉！咱們的兩個兒子可爭氣了，為鹿家添了三男四女，現在整個鹿家真的是熱鬧極了。我真希望妳也能親眼看到。」

　　翻開相簿，然後述說著每張照片的典故，是小黑每年的例行公事。

　　他希望，鹿家如今的喜氣和熱鬧，亦能帶給於地下安眠的妻子歡樂。


　　黑哥，其實我很有先知之明喔！我知道鹿家一定會越來越興盛，因為，我們的兒子叫「粟米」嘛！自然多子又多孫啦。


　　今天的天空似乎正對著他微笑。

　　抬頭仰望萬里的晴空，小黑的耳邊似乎拂過一段細語。

　　是夫人的回應？亦是風聲？

　　不管如何，就把它當作是美麗的錯覺吧！

【全文完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