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架長虹

　　空山寂寂，鳥鳴嚶嚶，清風徐送花香，浮雲戲耍樹巔。


　　行車數小時，在快中午時終於來到了目的地。


　　「坐車都坐到頭昏了，其實不必特地到這麼遠的山區野餐嘛。」顛顛簸簸的山路，震著吉祥腰酸背痛兼暈頭轉向。但下車之後，清新的山風拂得她全身舒暢，精神百倍。


　　看到吉祥享受大自然的模樣，呈祥笑著說：「說是這麼說，不過值得呀！」身為登山社的一員，尋訪名山幽谷可不是訪假的。


　　指著前方不遠處，說：「那裡有個小溪流，水質清澈，而且不湍急，算是個安全玩水的地方。」呈祥絮絮叨叨又指了幾處景點，聽得吉祥躍躍欲試。


　　「要玩耍，也等把午餐吃了再去。」在呈祥介紹的期間，巧荷已將食物擺設妥當。


　　「對呀！要玩也得有體力才行。」書南已經就座開動了。


　　「爸，你怎麼可以偷吃？」兄妹兩人趕緊搶著分食，你爭我奪的，好不快意。


　　相較於火家兄妹二人爭奪食物的模樣，亦凡優雅地吃著壽司，享受著山間的清靈氣息，將一旁的雜音自動消去。但不自覺間，眼光會因他們的歡樂而被吸引過去。


　　這樣的活力，是他在如意身上看不到的。       


　　看到這樣的吉祥，他會懊惱，是否因為他的決定而奪去了如意的健康；但他也感到欣慰，在火家這樣的環境下成長，有著平凡的幸福。


　　「我很高興將那一半的靈魂交托給你們。」亦凡低聲道。


　　「我也很高興你將吉祥帶到我們面前。」書南和他眼神相交，同聲笑開。


　　在他們相視而笑時，「喀擦」一聲，巧荷按下快門，笑道：「這就是所謂男人的友情嗎？好浪漫喔！我說，剛剛的畫面很不錯喔！模特兒很上相。」


　　「吃飯的時候不專心吃，胡鬧！」說歸說，但其實書南是擔心自己被亦凡比了下去。姐兒愛俏，男人也是差不多的。


　　「我今天是專業攝影師。」漾著微笑，巧荷轉身拿著相機追隨離去的兄妹二人，要將他們每個身影紀錄下來。至於收拾廚餘的工作，就交給吃得最慢的兩個大男人了。


　　玩水、捉魚、觀察昆蟲、作日光浴……巧荷忙著捕捉每一瞬間，最可貴的笑容。


　　歡樂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，嘻嘻鬧鬧的野餐聚會後，就是面臨分離的時刻了。


　　橘紅的晚霞為天空劃上幾筆落寞的色彩，蕭瑟的西風撫亂人的髮亦撫亂人的心。


　　吉祥帶著少許的行裝走向在一旁等待的步亦凡，跟家人告別：「我走了。我會快樂的生活，開心的闖禍，就算遇到不愉快我也會把它打飛出去，不讓它影響我，所以大家放心吧！」


　　轉過頭去，不讓家人發現眼角閃現的霧氣，瀟灑地揮手道別。


　　亦凡拿出裂空石，劃開通往異次元的道路──虛無之海，拉著吉祥躍入。


　　接著，一切如常，但有兩個人消失了。


　　「吉祥真的離開了。」某人一號感傷道。


　　「是呀！咱們也該回家了，得幫吉祥請個假才行。」某人二號想到該面對的現實。


　　「我也該回學校去了……不對！為了吉祥的事，我居然把魔鬼教授交待的作業忘了！慘了完了死了！」某人三號事情大條了。


　　然後，伴著夕陽，呼嚕嚕地踏上回家的路程。

☆★☆

　　「這裡就是次元迴廊啊！」


　　看不到盡頭，分不清東南西北、上下左右，吉祥連自己究竟是頭上腳下還是頭下腳上、是站在地面上還是飄浮在半空中都不確定。這裡為何會取名為「迴廊」呢？根本名不符實嘛！連個牆壁、走廊的建築都沒有，叫什麼次元迴廊！她本以為會看到一個迷宮，卻是看到一個類似外太空的無重力空間，只不過還能夠呼吸就是了。


　　「我們要往哪裡走呀？」吉祥對這個什麼都沒有的空間感到不耐煩，一點都不好玩。


　　「我們現在要等引路人來接我們。」亦凡氣定神閒地說。若是夜視力夠好的話，可以看到他現在正在閉目養神。


　　「引路人？這裡烏漆抹黑的，哪看得到什麼阿貓阿狗？」說時遲那時快，遠方有陣亮光忽上忽下、忽左忽右地往他們這方向過來，難道所謂的引路人是鬼火？耳邊傳來的嗚嗚聲，會是怨靈的聲音嗎？之前聽說過，這裡又叫做靈魂的墳場，早知道她應該把桃符、桃木劍帶過來才是。


　　吉祥抓著亦凡的衣角警戒著，待會兒若發生事情的話，至少有個替死鬼在身前擋著。


　　「怎麼了？」亦凡感覺到身旁的孩子十分緊張，張眼詢問。


　　「有鬼火。」吉祥如實回答。雖然有些害怕，但另一方面又估量著，不知道鬼火摸起來感覺如何，用拳頭打它會不會散開等等大膽的事。


　　「鬼火？哪來的鬼火？」亦凡眺著遠方，笑道：「那不是鬼火，是次元列車，妳看到的是車前燈吧？」


　　「咦？」吉祥驚疑之餘，靠著列車些許的光亮看到原來以為空無一物的空間，原來有非常多條軌道穿插其間，而亮光之所以會不規則地移動，是因為軌道是採不規則的路線架設的，若是坐上去的話，鐵定比雲霄飛車還要刺激。


　　「我們等一下是要坐次元列車到第五世界嗎？」吉祥興奮地問。


　　「是呀！」


　　看到亦凡點頭，吉祥高興到跳了起來。


　　這時，次元列車緊急停在他們跟前，後面幾節的車廂還因為後作用力的關係彈飛了起來。


　　列車的車門打開，從車內走出一個穿黑色斗篷的人，亦凡有了一次經驗，將裂空石交給他檢驗，然後就帶著吉祥上車。


　　車內空蕩蕩的，沒有什麼乘客，他們也就隨便揀了一個位置坐下。


　　「為什麼要把裂空石交給他？」吉祥不明白，裂空石不是用來切割空間的嗎？


　　亦凡思考了一番後，說：「這麼說好了，我之前講過的時空轉換站就像是車站，次元迴廊就像是月台，裂空石就像是車票一樣，引路人就是車掌。把車票拿給車掌，當然是確定行程囉！」


　　「那顆石頭上有寫字嗎？我怎麼沒看到。」吉祥很好奇，不清楚的事就一直問。


　　「那是守門人用靈力刻上去的，妳自然是看不到。」亦凡也對答如流。


　　「那裂空石只能向守門人買嗎？有分長期跟短期嗎？要買的話要多少錢？」由於此事於己有利害關係，吉祥不由得深入探究。


　　亦凡挑了挑眉，略帶深意地看著身邊的少女，問：「想家了？」


　　「我只是確保後路而已，應該沒關係吧？」吉祥紅著臉說。


　　「沒有關係。」亦凡並不打算取笑她，「只要有需要，我們世界的守門人杜曉月小姐是很樂意免費幫助的，只是幫助的條件每一次都不太一樣，看她的心情。不過由於她手上也只有少數幾顆裂空石，若剛好借完了，就沒辦法了。」


　　「這樣好像不太保險，有沒有那種屬於自己的裂空石？」


　　「那就要妳有沒有機運了。我聽說有個地方叫『幻空谷』，那裡盛產裂空石，只是確切位置沒人知道。據我所知，除了各世界的守門人擁有裂空石外，就只有一個人擁有並且可以自在穿越空間，只是不曉得他是如何辦到的。他是一個吟遊詩人，在他身邊總是跟著一個小孩和一隻橘紋虎斑貓，喜歡在世界各地聽故事、說故事，有人說他已經活了幾千歲了，也不知道是真是假。」


　　「幻空谷嗎？」好像是個很有趣的地方，不知道她有沒有機會到那一遊。吉祥看著窗外，腦中勾勒出一個如夢似幻的山谷景致。


　　不過，美好的想像持續不了多久，一陣天旋地轉襲來，身體似乎要被拋離椅子，撞上車頂，一下子往右要撞向車窗，吉祥這才想到那離奇的列車軌道。


　　太大意了！原本以為列車上應該會有引力裝置確保乘客安全，是她太天真了。


　　這是謀殺啦！吉祥只好緊抓著車把，試圖將自己和座椅黏在一起，要不然在這樣的速度和行進路線中，她一定會被摔撞得不成人形。


　　「上車的乘客請繫上安全帶。」平板的聲音從擴音器中傳來。


　　「太晚說了啦！」吉祥嚇得失聲大叫。


　　轉頭看向身旁的步亦凡，自在地飄浮在空中，一點也不受影響。


　　狡猾！因為自己身懷絕技，就罔顧她這個平凡人類的人身安全嗎？


　　「步叔叔，救我啦！別只顧著睡覺啦！」吉祥大聲求救，亦凡聞聲才如夢初醒。原來剛才他見吉祥沒問題要問了，就把握時間努力睡美容覺。


　　「哎呀！我忘了妳不會飄浮術。我馬上幫妳繫上安全帶，等等喔！」


　　「不要隨便忘記啦！」


　　一陣手忙腳亂下，吉祥總算是脫離危機，只是手握得太用力了，有點扭傷。


　　嗚……步叔叔似乎有點脫線耶！吉祥有點擔心自己的未來，會不會在他一句「忘了」之下被斷送了？


　　下車之後，吉祥的腳是虛浮的。


　　最早先的興奮之情，在經過這驚心動魄的列車之旅後，完全被顛覆了。


　　可以的話，她不想再坐第二次。但問題來了，不坐就不能回家耶！這可怎麼辦？


　　第一條路，習慣。──要習慣這個太困難了，推翻。


　　第二條路，學飄浮術。──步叔叔的那一招或許可行，只是不知道好不好學，留著備案好了。


　　第三條路，不坐列車，用走路的。──可她又不認著路，不行。


　　第四條路，不坐列車，找其它交通工具。──說不定不只有次元列車，還有船、飛機可以考慮？


　　算了算了，不考慮了，以後遇到再解決好了，現在她最需要的是收驚啦！不知道剛剛那一趟，嚇走了她幾魂幾魄。


　　因為人極度的不舒服，根本沒心思觀察四周的環境，只記得步叔叔背著她和某個聲音甜美的姐姐說了幾句，把她帶到一個房間躺下，她就不醒人事了。

☆★☆

　　由於肚子餓得難受，所以，雖然貪戀被窩的溫暖，吉祥還是勉強起床準備到廚房的冰箱找食物。


　　但睜眼環視四周，不是熟悉的水泥房屋，而是典雅的竹屋。


　　這是哪裡？


　　推開床邊的窗戶向外看，屋外有個小池塘，池裡有魚兒悠遊，池外繁花錦簇。再向遠眺望，則是山巒疊疊，因此，所處位置應該是在山上。


　　風景還算不錯，隱士大概會很喜歡住在這裡。吉祥心裡胡亂作評論。


　　這時，有個婢女打扮的妙齡少女推門而入，手裡還端了盤食物。見著吉祥已起身，將食物置於矮桌上，有禮地福身，「火姑娘，這是我家主人為您準備的早膳，請享用。」


　　雖然看步叔叔的穿著依稀猜想得到，但實際一看，還是嚇了一跳，原來第五世界是走古東方風格的嗎？聽聽對方的用字遣詞，什麼姑娘、主人的，真是古味的稱呼呀！這感覺不像是來到異世界，而是穿越時光來到古代了。


　　因為對方太有禮貌了，吉祥連忙起身回禮，以示尊重。


　　「火姑娘，您是客人，行此大禮，會折煞小奴的。」如紅慌張地阻止。


　　「這是什麼封建時代！」吉祥不滿道。「反正我不習慣這些，小姐姐，就別對我那麼拘禮了，也不要姑娘長姑娘短的，我不喜歡，叫我吉祥就好了。小姐姐，妳叫什麼？」


　　「我叫如紅。」如紅露出燦爛的笑容，她很喜歡眼前這個直率的小姑娘。其實住在這裡，主人也從來不嚴厲要求她要遵守上下分際，不過在不熟識的客人面前，為了不給主人丟臉，她不得不扮演好一個下人的角色。不過，在這小姑娘面前似乎不需如此。


　　「如紅，這名字不錯，好聽又好記。」因為真的太餓了，說話間，吉祥已拿起碗筷，很快就將盤內的食物掃蕩一空。「如紅姐姐，妳做的菜真好吃。」


　　「真的嗎？若不夠的話，廚房裡還有。」看她吃得津津有味，如紅也感到高興，有人欣賞自己的手藝總是件好事。


　　「不用了，早餐吃得營養就好，吃太多反而有礙健康。」吉祥擦擦嘴巴，想到一件事，同行的人到哪去了？便問：「對了，如紅姐姐，有沒有看到我的步叔叔呀？」


　　「步叔叔？」如紅遲疑了一下，才答道：「您是說公爵嗎？他剛用完早膳，下山去買東西了。」由於步亦凡的面容實在是太過年輕俊逸，讓人聯想不到他已是「叔」字輩的人物，這才愣了一下。


　　「公爵？步叔叔是貴族嗎？」吉祥從沒想過亦凡的身份地位，故嚇了一跳。


　　「不是啦！這不過是尊稱而已。」如紅簡略地說明原因，順道也說明了這裡的詳細情況，包括這裡是哪裡，主人是誰等等。


　　既然知道亦凡不在山上，自己一個人待在屋裡也頗感無聊，吉祥便纏著如紅要她當導遊，四處逛一逛。如紅也爽快地應諾，反正主人本來就吩咐說要好好招待客人的。

☆★☆

　　在雲渡山晃悠沒多久後，吉祥便感到無聊。


　　雖然做森林浴是不錯，林間散步也有益健康，但放眼望去都是一樣的景色，就算環境再幽美也會感到厭煩。


　　「如紅姐姐，有沒有比較好玩的地方？」吉祥蹲下來，不想動了。


　　如紅一向都和主人過著規律清淡的日子，在不變中自得其樂，所以她當然不明白吉祥消沉的原因。但是，無法滿足客人的需求，這是一大恥辱，所以她絞盡腦汁地想，想找出一個令吉祥滿意的地方。


　　「吉祥，這附近有個隱密的溫泉，妳有沒有興趣？」若不行的話，她就沒法子了。


　　「溫泉啊……」是老人家喜歡的旅遊勝地，不過，想到自己昨天到現在都沒有好好洗個澡，反正這山裡頭似乎也不會有閒雜人等跑來偷窺，泡個澡也不錯。


　　「如紅姐姐，我們這就走吧！」


　　如紅舒了一口氣，就向前領路了。

☆★☆

　　霧氣氤氳，兩名裸身少女背靠著石頭，泡著溫泉，享受著大自然的恩賜。


　　如果這時候有日本清酒可以小酌一下就更完美了。吉祥全身放鬆，如此想著。


　　「好舒服喔！」吉祥慵懶地閉著眼睛，一動也不想動。


　　「我也很久沒來了，偶爾這樣偷個小閒也不錯。」如紅玩弄著水花，滿是愜意。


　　「日本漫畫總是說，山中的秘泉是療傷聖地，武士們受了傷泡個溫泉就好了，有沒有這回事呀？」吉祥對此也不了解，也沒做什麼求證，就這麼隨口抓個話題聊天。


　　「日本漫畫是什麼人啊？」如紅自然是不曉得那是圖畫書，不是人，不過吉祥也懶得解釋就是了。「我是不曉得你們世界的溫泉如何如何，但我聽主人說，有溫泉的地方就有靈氣聚集，所以修行者很喜歡到這裡練氣。」


　　「咦？那這裡是不是會有人隨時闖進來？」吉祥不明白練氣是什麼，但若有人會來的話就值得緊張了，她可不想平白無故被陌生人看光身體。


　　如紅安撫說：「不用緊張啦！雲渡山是主人的領地，除了我們主僕二人外，平常是少有人跡的。就算有人來，他們也只會往宅第走去，不會往這裡來。」


　　「早說嘛！害我嚇死了！」吉祥原想起身穿衣，聽到這話後，才又重新將身子沉入水中。


　　「我哪知道您反應那麼大！」如紅才覺得無辜呢。轉過身去佯裝不悅。


　　吉祥見如紅真的不理她了，連忙討饒：「好啦好啦！算我過度反應好不好？好姐姐，不要不理我嘛！」這裡人生地不熟的，萬一氣跑了如紅姐姐，她可沒把握可以自己找到路回宅子呀！為了安全著想，不討好如紅可不行。


　　如紅噗嗤一笑，說：「我跟妳開玩笑的。」笑鬧之間，如紅已將吉祥當成自己的朋友，不自覺地將敬語省去了。


　　吉祥很高興這一點，故也沒特別去提醒，就讓一切順其自然吧！


　　倏地，一道影子從樹間躍下，敏捷地截走置於石上的一套衣物。


　　「是誰？」如紅抓起衣服快速套上，準備去追那個小賊。


　　「如紅姐姐，妳這樣來不及啦！」吉祥隨手拿起地上隨處可見的木棒和石頭，以一記媲美全壘打的好球打向竊賊的方向，接著便聽到哀哀的慘叫聲。


　　「是猴子！」吉祥吃了一驚，居然是猴子偷走了她的衣服！


　　如紅從林中返回，將衣物丟還給吉祥，笑著說：「準頭抓得真好，那隻潑猴被妳打中後，嚇得丟下衣服就逃跑了。」


　　「那還用說！」吉祥仰起鼻頭炫耀道：「我在南高可是打擊率超過四十的打擊者耶！雖然不是女壘隊的正式隊員，但比賽時常常被抓去當救火隊，那可不是假的。」


　　如紅笑著拍拍手，雖然她根本聽不懂。


　　但笑意在吉祥穿好衣服後就消失了，因為──


　　「該死的猴子！居然把我的項鍊給偷走了！」



　　因為不甘心，吉祥和如紅又在林中搜索了好半天，但都沒找著那隻猴子的賊蹤。


　　回到宅邸後，步亦凡已返回山上，看到吉祥悶悶不樂的，關心地詢問原因。吉祥嘟著嘴巴不講話，便由如紅代為交待事情的經過。


　　「原來是這樣呀！難怪吉祥這麼不高興。」但對手是隻猴子，亦凡也沒辦法，除非找到猴子的巢穴。


　　「這件事的確有些棘手，但我們雲渡山的猴猻會偷東西，我倒是第一次聽說。」曉月雖是不解，但讓客人遭此劫難，是主人家的不是，對此她滿懷歉意。轉身吩咐如紅：「如紅，去把我珍藏的首飾拿過來。」


　　「曉月，妳這麼做什麼？」亦凡連忙阻止。


　　「雖然我沒辦法將祥祥的項鍊追回，但這類首飾我也收藏了不少，祥祥可以揀樣喜歡的帶在身上，就當作是我的道歉和見面禮。」曉月滿面誠懇。


　　聞此言，吉祥可不好意思了。顧不得耍小脾氣，慌張地搖頭說：「曉月姐姐（本來想叫阿姨的，因為她和步叔叔同輩嘛，但看到她貌美的模樣，這句阿姨怎麼都叫不出口），我那只是小東西而已，丟了就算了，我怎麼好意思接受您的東西呢？」


　　「瞧妳嘴巴甜的。」曉月掩嘴笑得花枝亂顫，聲音越來越高八度，步亦凡趕緊輕咳幾聲，警告她別忘了控制聲調，曉月這才正色道：「祥祥，那怎麼是小東西呢？它是祥祥從家鄉帶來的，一定有特別的意義不是嗎？我無法將它賠給妳已經很抱歉了，妳若不收下我的歉意，倒顯得我的不是。」


　　「這……」吉祥低下頭。那項鍊對她的確意義非凡，因為墜子裡裝有她和家人的合照。想不到不過過了一天，就將它弄丟了，這就像是把她和第三世界的關聯切斷一樣，心靈上頓失依靠。


　　「既然這是山主的心意，妳就收下吧！」亦凡想到，曉月的首飾中都暗藏特殊的機關，吉祥得此一物，對她應該會有莫大的幫助，因此也不再阻攔了。


　　「吉祥，挑一個吧！」如紅將首飾擺在桌上。


　　「那就謝謝曉月姐姐了。」吉祥選了一個鑲有碎紅寶石的十字架項鍊，除了它看起來最樸素之外，另一個因素是因為它和自己原先所買來辟邪用的那一條項鍊很像。


　　「不是防禦，而是攻擊嗎？」


　　吉祥沉浸在鄉愁中，沒注意到亦凡的細語聲，而吉祥也不知道，她從曉月手中收下的這條項鍊，對她的意義有多重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