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,維維的心情十分惡劣,原因無它,因為牠的早餐不知道被誰吃走了。


  由於早晨比平時微涼了一些,不自覺間,不忍離開溫暖的居所而貪睡了一會兒,沒有在平時吃飯的時間到達平時吃飯的地點開動,想不到,牠的盤子居然就空空如也。


  原本以為是廚房負責為牠準備食物的廚娘忘記了,牠還特地到廚房去提醒她,心想,也許廚娘也同牠一般,因為天氣冷的關係偷懶了,沒關係,牠會秉持著寬宏大量的心態原諒她的。但是廚娘則是一臉吃驚的表情,說她早已將牠的餐點送過去了,雖然那時沒看到牠在現場等待,但由於廚房還有事要忙,所以她將餐盤放在特定的地點就先走了。


  在廚娘再三的保證和其他人的作證下,維維只好接受她的說詞。不過,是誰有那麼大的膽子和牠搶食物……不對,牠並不在現場,稱不上是搶,應該是說誰有那麼大的膽子居然敢偷牠的食物?想不到明水山莊的戒備這般鬆散,竟然連一隻貓的食物都會失竊,牠非把那個小偷抓到不可!


  即使後來廚娘連忙再幫牠弄了一份香噴噴的鮮魚大餐,但仍是難消心頭的那把火。食物被奪之恨不是那麼容易就會平息的!


  維維想了又想,在這棟宅子中,唯二的動物除了牠之外,就只有易尋雁身邊的那隻猴子了。聽說易尋雁會了訓練那隻猴子說話,手段十分霹靂,而根本原因就是為了和自己比較,這麼說來,那隻猴子懷恨的可能性就十分之大了。


  維維越想越有可能。猴子心眼都小得很,一定是因為訓練成效很差──笑話!那這麼簡單就會說話了,那牠這幾百年的歲月不就白活了?──被禁食多日的餘恨,導致那隻猴子見牠尚未到達用餐地點食用早餐,見四下無人之際,將牠的早餐偷吃掉!一來填飽自己的肚子,二來可以報復牠,一舉兩得,猴子的動機再明顯也不過了。


  於是,維維摩拳擦掌的,準備找那隻猴子算帳去!牠要讓牠知道,這個明水山莊到底誰才是老大!


  維維跳到屋頂之上,居高臨下的,比較容易找到目標。而牠也很好運,一下子就在看到文文在中庭的樹上抓著樹枝玩耍。而為什麼文文會在這個時間在這個地點,才不是牠的考慮重點呢!牠只知道,牠的報仇時機到了。


  輕輕一躍,維維跳下屋頂,走到文文所在的樹下。


  「嗨,猴子,今天這麼愜意,沒被你的呆瓜主人叫去學說話,有時間在這裡玩耍呀!」心裡卻暗哼道:原來是主人不在身邊管教,難怪有機會跑去偷我的早餐。


  俗話說,先禮後兵,在面對敵人時千萬不能率先露出敵意,使敵人有所防備,這樣才能攻其不備,一舉獲勝。而維維自負是隻聰明的神貓,當然不會一上前就粗暴地來場拳打腳踢,這樣實在太有損牠的貓格了,所以牠先打了聲招呼,別說牠沒有禮貌喔!


  只是,維維自認高人一等,連溫總管看到牠都要禮遇三分,對一隻普通的猴子牠說話也沒在客氣的,就算牠語露笑意地說聲「嗨」,但開口「猴子」閉口「呆瓜主人」的,怎麼樣都會讓人覺得牠是來找碴的。所以,這話聽在文文的耳中,自然是不太愉快的。


  文文齜牙咧嘴,瞠目一暍,表現出兇狠的模樣。詆毀牠沒有關係,但說牠主人的壞話,牠絕對會抗爭到底!


  好小子!偷別人的早餐,還敢對苦主張牙舞爪的,簡直是找死嘛!維維原本心情就很惡劣了,在文文的挑釁之下,更是火到了一個不行。


  「死猴子,給本大爺立馬下來,要不然讓大爺我親自招待你的話,過程中的滋味可不好受喔!」說完,還附上嘿嘿嘿的笑聲。


  不知道維維有沒有發現,牠現在的語氣完全就像是一個土霸王,一點神貓的高貴氣質都沒有。


  「吱吱吱吱吱。(誰理你呀!不過就是一隻貓,會說話有那麼了不起嗎?我就偏偏不下去,看你拿我怎麼辦?)」文文威武不能屈,絕不像惡勢力低頭。


  不過,若要說維維是惡勢力的話,文文也決計是不會承認的。論個頭的話,文文比維維體型大很多,相信只要牠輕輕地坐在貓身上,壓都能夠把牠壓到爬不起來。現在是牠不想欺負弱小,可不是怕這隻小貓來著。


  「不下來是嗎?」維維笑得更奸險了。本來打算若猴子能夠乖乖下來賠個不是,牠也就大人有大量地原諒牠,現在這隻猴子居然不知悔改,還跟牠嗆聲,不讓牠領教一下神貓的厲害,牠還真以為自己很了不起。再說,雖然維維外型真的是一隻貓,但牠又很不喜歡別人說牠是貓,現在又要讓文文領教貓的厲害,牠的價值觀到底是怎樣呀?


  「吱。(沒錯!)」文文還兩腳在樹枝上跳著,兩手配合扮著鬼臉,一副你奈我何的樣子。


  「還真是找死呀!」維維右後腳一抬,「輕輕地」往樹幹上一踢,整棵樹都在大力搖晃著,枯黃的樹葉飄飄而落,打掃庭院的人想必是又要辛苦一點了。


  而文文呢?也隨著翩翩起舞的落葉一塊兒,以很漂亮的姿勢──頭下腳上,「咚」地一聲掉到樹下。沒有辦法,饒是猴子的平衡感再怎麼好,遇著地震七級般的強度,也會失去平衡,順應地心引力和地面做最親密的接觸的。


  「行這麼大的禮,那還真是不好意思呢?」維維裝作要過去扶文文的樣子,其實是趁機將爪子用力插到文文的肉裡頭,從遠處看絕對是看不出牠的小動作的。


  再囂張呀!以為躲在樹上我就奈何不了你?想得美!我只是懶得爬上樹去逮你而已,這還不是有辦法把你逮下來?維維的內心已經完全化成大魔王的模式。


  「吱!(好痛!)」一聲慘叫自文文的喉嚨發出,緊接著按住剛剛被維維狠插入肉的傷口,剛剛被震得有些暈眩的腦袋,此刻已經被痛覺完全支配了。


  牠怎麼也沒想到,這麼一隻小貓,居然能把牠從樹上踢下來。(這完全是文文的省略模式,正確來說,應該是維維踢樹,文文從樹上掉下來,不是維維跳得老高去踢文文下來喔!)那不是一隻貓嗎?哪來那麼大的力氣?


  文文根本沒發覺,牠惹到的不僅只是一隻貓,那是已經會說話、活上數百年甚或可能已達千年的神獸。到目前為止,牠得到的教訓還只是小意思而已。


  就算只是小意思,但對從小就受尋雁嬌養愛護的文文來說,這已經是天大的傷害了。


  所以,當如意恰巧經過,又恰巧被文文刻意的慘叫聲吸引過來時,文文更是賣力地演出被維維苦毒的模樣,雙眼飆淚,滿地打滾,然後滾到如意的腳邊,表現出可憐兮兮的樣子。


  「文文,你怎麼了?」如意抱起文文,文文趁機現出牠的傷口,然後指著維維哀哀叫。


  如意雖然不如尋雁會猜文文的比手畫腳,但如此簡單的手勢他還是知道的。


  「維維,你怎麼可以欺負客人呢?」如意看到文文流血了,而那抓痕很明顯是出自維維之手,不管誰對誰錯,反正傷人的就是不對,再說來者是客,主人家怎麼可以如此沒風度呢?


  如意完全忘了,其實維維嚴格說起來,也算是客人,畢竟牠是跟在亦凡身邊的,而亦凡也非明水山莊的主人。只不過,在頻繁來往之後,這一點就被忽略掉了。


  面對文文的矯情演技以及如意的先入為主,維維自認為自己才是那個深受委屈的人(貓?),忘記了方才牠故意得有多痛快。而牠的小動作在如意的碰巧到來瞬告失敗,牠只暗恨時運不佳,一點都不以為自己做錯了。教訓小偷又何錯之有呢?


  「我不是在欺負,而是在替猴子的呆瓜主人教訓他的賊寵物。」高傲的態度、冷酷的口吻,說得彷彿一切是理所當然、天經地義一般。


  但聽到旁人說自己的朋友是呆瓜,如意漂亮的眉毛也皺在一起,深感不悅。


  「維維,公爵是這樣教你的嗎?在別人面前說他朋友的壞話,這應該不是驕傲的維維會做的事吧?」如意一方面陳述自己的不悅,一方面也暗示維維要適可而止,若再說尋雁的壞話,他就要找亦凡打小報告。雖然這樣子不怎麼厚道,但別人的寵物總要由主人自己管教才是,自己總不好插手。


  維維對如意的言下之意不怎麼認同。怎麼他總以為牠是公爵的寵物呢?他們是對等的搭擋,沒有主從之別耶!明明平常就同他說了這麼多次,他老以為牠只是附屬品!管教?牠倒要看看,公爵是要怎麼管教牠?


  對如意的威脅,維維是沒在怕的,只是其中的是非曲直牠要讓如意知道,免得讓人以為牠只會恃強凌弱。


  「好好好好好!我不說那個易尋雁是呆瓜總行了吧!」維維稍作讓步,這樣等會兒比較好講條件。


  「說一聲就行了,連說五聲,讓人覺得沒有誠意。」如意對維維的態度不怎麼滿意,但也只能接受了。


  文文見維維在如意的面前,輕易就改了對主人口頭上的蔑視,認為如意就是維維的剋星。在有了靠山之後,不趁機把剛剛的仇報回來,那不是太笨了嗎?


  「吱吱吱。(我好可憐喔!那隻貓無緣無故就來欺負我,如意大人,你要為我作主啊!)」文文將頭埋在如意胸口,作勢大哭。


  只可惜,如意聽不懂猴語,只認為文文是因為疼痛難忍而哭,便將手覆在文文的傷口處,念了段療傷的回復咒語,三兩下文文的傷口就痊癒了。


  「好了,文文,這樣就不痛囉。」像在哄小孩子一樣,如意摸摸文文的頭,安撫牠一下,便將牠放了下來,再叮囑兩隻動物要好好相處,便準備離去。


  「吱。(就這樣?)」文文見如意轉身便要走了,忙拉住如意,指指維維,又指指如意,再舉手向下揮動。「吱吱。(如意大人,那隻貓抓傷我耶!你不打牠嗎?)」


  維維冷眼在旁觀看,也不插嘴。這倒不是牠有多好心,而是看看那隻猴子有多大本事可以搬弄是非?說什麼無緣無故!牠又不是閒閒沒事做,會特地找一隻猴子的麻煩?真是笑話!若不是早餐被偷,牠會找一隻猴子講話?甚至動手?牠只當牠是空氣而已。再耍猴戲嘛!


  如意誤解文文的意思,以為牠怕維維再打牠,所以只是笑笑說:「文文別擔心,維維不屑欺負弱小,而我剛剛已經跟牠說過了,牠不會再抓傷你的。」


  「吱。(不是啦!)」文文狂搖頭,又指著維維,然後對空氣一陣拳打腳踢。「吱吱。(打牠打牠!如意大人,打牠幫我報仇。)」


  「維維,你剛剛這麼過份喔!這麼揍文文?」如意雖是又誤解了,卻也挑起了對維維的些許不滿。


  維維只是冷笑一聲,說:「若我真這麼揍的話,牠身上絕對不會只有淺淺的抓痕而已。」用後腳抓著耳朵,維維不耐煩地說:「你要走就快走吧!我找這隻猴子還有事。」


  雖然文文真正的用意是要慫恿如意打牠,但害牠被扣上莫虛有的罪名也是因為文文過爛的肢體語言,這一條帳自然要算上。


  舔了一下伸出的爪子,維維露出嗜血的笑容。


  而牠無意見釋放出的淡薄殺意,卻讓敏感的文文隱隱約約地看到維維的身後有一個巨大的煙影,煙影漸漸定型,模樣看起來就像是百獸之王一般,擁有君臨天下的氣勢。


  文文對這無意間的發現感到害怕,死死地拽住如意不讓他離開。他一離開,文文有預感,牠一定死定了。


  如意對文文突然發抖、面露驚恐的樣子感到不解,蹲下抱住文文,「怎麼了?是因為天氣轉冷了嗎?看你抖成這樣子,等會兒我找找有什麼小衣服可以讓你穿好了。」


  如意心想,秋天天氣變化大,若讓文文生病了,這兒可沒有什麼獸醫可以看病呢!


  回頭看看另一隻動物,「維維,你會冷嗎?需不需要我找人裁件衣服給你穿。」


  「不用了。」動物的皮毛已經夠溫暖了,並不需要再加其它。「你幫猴子找衣服去,我和猴子邊談事邊等你。」斜眼睇向文文,警告意味十足。


  別想逃!維維的眼神彷彿這般說道。


  文文一直抖著,且死死巴住如意。牠不明白,為什麼那隻貓對牠的敵意這般深?而牠居然被一隻貓震懾住,打從心底驚慌。


  「吱。(別走。)」文文懇求著。


  雖然拖著一隻猴子行動會有所不便,但對如意來說,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重量。只是,維維似乎有事要找文文,可文文好像又很怕單獨面對維維,這是怎麼回事呢?


  如意放棄猜測,問:「維維,翻譯一下吧!文文在說什麼?」


  維維老實回答:「猴子要你別走,只是這樣而已。」眼角餘光描到毛髮似乎有些亂,維維趁隙用舌頭梳理毛髮。心想:看樣子,如意一時半會兒是不會離開猴子了,要等他離開再找猴子算帳,還是當如意的面和牠攤牌呢?


  「文文,想不到你這麼黏我。」如意有些小感動,原來他還挺有動物緣的嘛!雁子知道後,說不定還會吃醋。


  回頭轉向維維,眼神中帶有奇異的成份,「維維,我一直以為你不愛和人打交道(一般動物就更不用說了),想不到今天居然會特地找文文談話,看樣子你們挺合得來的嘛!」此時,如意已將先前的欺負事件解釋成朋友間的打打鬧鬧,那是一時間力道控制不當而已。


  「我是不愛打交道,但敵來犯我,我也沒有乖乖挨打的義務,總是要反擊的,尤其是對不要臉的小偷更是如此。」維維最後決定打開窗口說亮話。


  如意不明白牠們之間的牽扯,但牠知道維維很生氣,而且怒氣還大得不尋常。


  「不要臉的小偷?」如意問抱在懷中的文文:「文文,你有拿找維維的什麼東西嗎?趕快還給維維。」如意知道文文喜歡新奇有趣的小玩意兒,有時候會順手拿走,當初吉祥的項鍊不就是因為這樣才到如意的手中嗎?


  文文慌忙搖頭,「吱吱。(沒有沒有,我沒有拿任何東西。)」


  「你當然拿不出來,東西都在你的肚子裡了,你把我的早餐吃掉了!」提到奪食之恨,維維的怒氣更是一發不可收拾。任何事情都可以原諒,就是食物的事情沒得商量!


  如意聞言,失笑道:「怎麼可能?文文又不吃魚。雖然猴子是雜食性動物,但文文除了些小點心之外,就只喜歡吃水果,牠怎麼會去吃貓的早餐?」


  如意這才知道,原來維維是因為懷疑文文偷吃牠的早餐,所以才找文文麻煩。


  而維維聽如意這麼一說,臉色瞬間僵住。


  這是說,牠尋仇的方向完全錯誤了?


  一時之間,維維腦袋一片混亂,思前想後,卻無論如何都理不出另一個可疑人選。況且,不吃不代表沒偷呀!說不定猴子就是想讓自己餓肚子而已,那盤鮮魚牠自個兒會不會吃根本不成問題,只要丟掉或藏起來就可以了,不是嗎?


  對!沒錯!就是這樣!猴子的嫌疑還是沒有去除。


  金色的眼瞳中閃現銳利的眼神,逼視文文,「猴子,今天卯時(上午五點到七點)你在哪裡?有誰可以替你作證?」


  維維平日用餐時間都固定在卯時,但今天一時睡太晚了,一直到辰時(上午七點到九點)才從睡夢中醒過來。若這段時間內文文在其它地方的話,那牠就會相信牠是無辜的。


  「文文,把話說清楚就沒事囉!」如意溫柔的眸光,讓文文的心漸漸安穩、踏實下來。


  文文眨著雙眼,仰頭回想今早的行程。很難得的,牠一改撒潑的性格(大概是剛剛被維維嚇到了),很溫順地敘述牠今天的行蹤。


  「吱吱吱吱吱。(我記得早上天氣很冷,平常總是很早起的主人擁著棉被不想起來,不過有部份原因應該是宿醉吧?我真不懂主人為什麼一定要我會說人話,難道不會說就不是他心愛的寵物嗎?他竟然因為這個原因喝乾了三罈白酒。雖然看主人在床上難過地呻吟著,我看了也很不忍心,不過這麼一來,他就沒體力再去逼我學說人話,我也樂得輕鬆。)」


  維維努努嘴,「他還沒死心啊!不可能的事偏偏還看不開,自找罪受!」


  看到如意詢問的眼神,維維簡單地翻譯文文所述,如意這才恍然大悟,「難怪今天都沒看到雁子,原來是因為醉倒了。等一下帶碗醒酒湯去看他。」


  「吱。(如意大人人真好。)」文文決定以後一定會改掉調皮的習性,不再捉弄如意……偶一為之應該不算過份吧?


  維維在旁有些不耐煩,趕緊催促牠繼續往下說。


  文文瑟縮了一下,跑到如意身後,抱著如意的腳,覺得這裡比較安全。雖然文文已沒感覺到維維方才所釋放出的殺氣,但一有什麼風吹草動,牠還是嚇得草木皆兵的。


  一向妄自尊大、目中無人的文文,原來是外強中乾的膽小鬼,若尋雁看到的話,想必又要大醉一場了吧?


  「吱吱吱。(由於時間一下子空下來很多,我也不曉得該去哪裡,就晃呀晃的,就跑到廚房找吃的。那時正好廚娘剛幫貓咪大人送完早餐回來,她說貓咪大人居然沒在那等待開飯,很是稀奇。正在吃香蕉的我,聽到這則消息心生捉弄之心,於是就跑到貓咪大人的用餐地點,想在您還沒到來之前,在裡頭加些好料的。)」


  聽到這裡,維維伸出爪子,眼看就要撲咬過去,如意眼明手快地抓住維維的脖子,輕易地制住維維。維維在如意手中手腳直揮動個不停,口中嚷嚷著:「猴子這不是承認了嗎?看我怎麼教訓牠!」


  「吱吱。(沒有沒有,我到的時候盤中已經沒有食物了,是真的啦!)」文文用崇拜的眼神直望著如意,平時看如意大人瘦瘦弱弱的,想不到他原來這麼強喔!如意在文文眼中已經被完全美化了。


  「我不相信!」維維用餐的地點除了幽靜之外,重點是離廚房並沒有多遠的距離,廚娘剛送完早餐回來,就算猴子再怎麼慢過去,也花不到一刻鐘的時間,牠的食物怎麼會無緣無故消失了。「如意,放開我,我不想對你動武,再不放手的話,就別怪我不客氣了。」


  如意自若地搖頭,還是沒放手。


  文文靈光一閃,想到牠到達時還有其它人在場,「吱吱吱。(我到的時候有看到一個大約七、八歲的小男孩從轉角離開,一定是他把貓咪大人的食物拿走的。不信,當時冰塊大人正在附近練劍,他一定有看到。)」


  維維停止掙扎,低吼道:「你說的是真的嗎?」


  文文直點頭,還點得很用力。


  「如意,放我下來,我保證不會動手。」牠暫時相信文文的話。


  將文文的證言如實向如意翻譯後,維維問:「誰是冰塊大人啊?還有,莊內有七、八歲的小孩嗎?我怎麼不知道!」


  「我想冰塊應該是指嚴大哥吧!」如意掩嘴笑道:「原來文文都這麼叫他呀!他只是木訥了一點,沉默了一點,沒表情了一點,其實也不到冰塊的程度嘛!說是木頭還差不多。」


  冰塊和木頭有差很多嗎?不都一樣硬梆梆的。維維額上掉下三條黑線。


  「不過,園工阿融的一雙兒女大的五歲、小的剛滿一歲,阿桃嬸的兒子也已經十三歲了,小荷姐雖有個七歲的小孩,不過是個女生……」如意又碎碎念了一串名單,把莊內有小孩的人全細數了一遍,但沒有符合條件的人物。


  正因如此,原想溜走的文文又被抓了回來,維維準備帶牠去找嚴青對質,說不定那只是牠的脫罪之詞。


  所以,一人一貓一猴,這個奇怪的組合就這樣前往靜謐的後庭,嚴青的私密練功場。


  為什麼要到那裡呢?因為如意說,嚴青只要一專心起來,有時候連飯都會忘了吃,一連揮劍四、五個時辰都有可能。照文文的說法,嚴青卯時已在練功,而現在只是快到巳時,應該還在那裡才是,不必再找其它地方了。


  維維本來還有所懷疑,但來到此地,才發現到嚴青真如如意所言,還在揮汗如雨、揮灑熱情。


  這個練功狂!維維現在才知道。雖說兩人也算比鄰了良久(一人一貓練功、吃飯的地點就在隔壁,也算是鄰居啦),但一來維維不太跟人打交道,自然不會去注意嚴青了作息,二來牠一吃完飯不是睡覺就是玩耍,吃完就離開了,也就不知道嚴青是否還繼續待著。就算牠早上看到他在揮劍,中午也看到他在揮劍,甚至於有時晚上也有看到,但牠仍是不當一回事。視而不見到了這種程度,也算是了不起了。


  而嚴青也跟維維有得比。當他見著如意之時,除了初時感到又驚又喜之外,對如意的提問除了困惑之外還是困惑。


  嚴青的專注力十分之強,在他練劍的時候,外界的風風雨雨、紛紛擾擾在他的眼中、耳中、心中都是不存在的,就和修道人入定一般,視而不見、聽而不聞,完全融在自己的世界當中。


  「少主,真的很對不起!」嚴青向如意深深一鞠躬,對自己幫不上忙感到無地自容。明明少主現在正需要他幫忙解決難題,他卻沒有絲毫用處,身為少主的貼身護衛,卻無法替他分憂解勞,簡直就是失職!


  「嚴大哥,這不是你的錯啊!而且,不過是小事一件罷了,隨口問問而已,不要自責。」如意見嚴青愧疚到當場就要拔劍自盡,嚇得趕快阻止他。


  文文說他是冰塊,但他有時候又衝動自殘到讓人覺得可怕。不過,這麼一來,文文的清白不就無人可以證明了嗎?這下可傷腦筋了。


  嚴青雖在如意的勸阻之下除了自殘的念頭,但見如意這般煩惱,心覺自己負有一定的責任,便努力搜索枯腸,盼能憶起一些蛛絲馬跡。


  「少主,在練劍的時候,我依稀有聽到一陣貓鳴聲,不曉得這有沒有幫助?」在想了老半天之後,嚴青只憶起這件事。


  「廢話!我曾經來過這裡一趟,你應該是聽到我的聲音吧?」維維認為這根本不是線索,但嚴青的下一句話卻讓牠第二次臉色僵掉。


  「好像是在卯時吧?」嚴青拍手喊道:「沒錯!是在廚娘走後沒多久。」當時他打了聲噴嚏,集中力稍微被打斷了,所以還有印象。


  那時候維維還在睡夢當中,自然不是牠了。但,莊內什麼時候來了第二隻貓,牠怎麼不知道?


  原來,當維維初來明水山莊時,由於牠不喜歡一些凡貓俗狗在牠面前晃來晃去的,溫總管看在公爵的面子上,也就不養小動物在山莊之中。而維維也向方圓百里所有的動物告誡過,說明水山莊是牠的勢力範圍,不准牠們進到裡頭討食物吃。


  所以,除了文文是沾了尋雁的光得以進入明水山莊之外,照理說不可能有阿貓阿狗進來才對呀!可現在居然出現了一隻神秘的貓,膽敢無視牠的警告,入駐明水山莊,還偷了牠的早餐,真是罪大惡極,不容寬待!


  不管嚴青所言是否屬實,維維都深覺莊內的警戒力嚴重不足,牠非好好徹查一番不可。


  牠釋放出自己的神通力,將五感的感應力開到最大,誓言非將不屬於莊內的氣息揪出來不可。貓的聽力和嗅覺,原就比人高上數十倍,若再以神通力將之放大,以維維的能力,牠甚至可以聽到三座山頭以外的聲音。


  但奇怪的是,任牠再怎麼搜索,都感覺不到任何異樣,牠沒有感應到其他閒雜人等、貓等的氣息,難道嚴青和文文在說謊嗎?不,文文或許有可能,但嚴青是死忠、死腦筋,要他當著如意的面說謊,那是不可能的事。這麼說,是牠功力退步了?維維深受打擊。


  「維維,怎麼樣?感覺到什麼了嗎?」如意關心地問。


  維維搖搖頭,「沒有任何不認識的氣息出現在莊內。我本以為小偷可能已經逃出莊外,但搜尋了老半天,還是沒發現到有什麼不對勁的。」牠現在沮喪到金色的毛都失去光澤了,看起來垂頭喪氣的。


  「少主,真是抱歉,看來在下還是沒幫上忙。」嚴青低下頭,等如意責罰。


  「嚴大哥,別放在心上,這真的不關你的事。很謝謝你提供的線索,接下來就交給我就好了,你繼續練劍,我不打擾你了。」如意自然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懲罰屬下。雖然嚴以律己是很好的美德,但如意老覺得嚴青律己太過,總是將小事化大,給自己無謂的負擔,但他對這情況也無可奈何,只能一直要嚴青寬心,如此而已。


  「少主不需要在下的陪同和協助?」嚴青心底有些失望,但語氣卻只是公式化的詢問,冷冷淡淡。


  「不用啦,這點小事而已。」如意看慣嚴青的冷臉,並無察覺到他的希冀,只是覺得此行說不定打擾到嚴青的自我訓練而深感抱歉。


  「那少主慢走。」面對如意的拒絕,嚴青只是順從,不會再說其它。


  如意抱起文文,向嚴青點頭致謝後就離開了。轉過身去時,嚴青眼光中流露出的落寞,他自然是沒瞧見。維維只是嘆了一口氣,深深看了嚴青一眼,就尾隨如意而去。


  牠現在忙著自己的事就沒時間了,哪管得了其他人?


  「你有什麼想法?」維維追上如意後,如此問道。


  「除了證人的證詞外,最重要的現場勘察我們可還沒做呢!我們現在就去你吃飯的地方看看,說不定小偷有留下什麼痕跡。」雖說時間有些晚了,但有做總比沒做要好。


  「對呀!我怎麼沒有想到?說不定現場還留有小偷的氣味,近一些聞可能會比較清楚。」維維由於對文文有些許的偏見,在還沒查清實證時,就先入為主地認定是文文所為,因此除了看到食物不見外,一直都沒到現場去搜查。當廚娘再為牠準備早餐時,牠也因失了心情,第一次直接在廚房用餐。


  後庭右轉出去有一座小庭園,以奇石造景為山,引進了山泉水為河。這是當初如意的父親體貼如意身體虛弱,雖居於山中,卻不能遍訪名川大澤、高山流水,故在自家造了小型的山水庭園,聊慰兒心。只是,如意後來沉緬於書中,並不常來這裡,倒是維維看上這裡幽雅清靜,覺得在這裡用餐很有格調,便將這裡當成自家餐廳了。


  庭園中間有座小亭子,平時廚娘總會將餐盤置於石桌上,維維就是在這裡享用大餐的。


  亭子內除了石桌石椅外,並無任何障蔽物,但如意還是仔仔細細地搜查了一遍,東摸西摸的,有時眼睛看不到的細微東西,手卻能夠感觸得到。維維則是朝著空氣嗅著,但洩氣的是,還是聞不出什麼。至於文文呢?則是象徵性地東翻翻西找找,表現出很用心的樣子。


  就在如意快要放棄時,在石桌基座的地方,如意看到幾根細毛,大概是因為在邊邊角角的地方,所以沒有被風吹走。這些細毛非常短,顏色不像是金色,倒像是橘色。


  如意將細毛拾起,拿去問維維:「這是你的毛髮嗎?」雖覺得不是,但還是確認一下比較好。


  維維細看之後,搖搖頭,回答說:「不是,我的毛色沒這麼深。」


  「文文的毛雖短,不過牠的毛是灰色的。假定這毛是小偷留下的證據,那文文就不可能是小偷了。」如意微笑面對文文,這下子,文文可說是完全脫離嫌疑了。


  事到如今,維維也只能接受自己的錯判。然後在如意的明褒暗逼之下,不甘心地向文文說聲道歉。


  這時候,文文的姿態可高了,頭高高的仰起,站得直挺挺的,雙手環胸,十分高傲。維維心中雖不滿,但也不便在如意面前表現出來,只能暗恨在心。


  沒關係,君子報仇十年不晚,修理猴子的機會還多的是,下次牠會不著痕跡地作弄,讓這隻死猴子無法告狀,抓不到把柄,以報今日之仇。


  維維到底還是忘了是自己冤枉別人在先。看來,貓猴之爭日後還是會繼續延燒。


  放下這層私怨,維維審視起這些細毛。橘色的短毛,看了有些熟悉,在牠認識的動物中好像有這麼一號人物,但是誰呢?牠一時也想不起來。不過,能逃過牠的嗅覺,隱藏起自己的氣息,看來能力也不簡單。


  是敵?是友?來此的目的又是什麼?維維思索著,心中暗自警惕,這已經不光是早餐被偷的問題,而是明水山莊的安全設施有了疏漏。有牠坐鎮於此,居然會讓一隻貓(可能還外加一個小孩)來去自如,這要讓公爵知道了,牠神貓的面子豈不是盡掃落地?若來者不是偷食物,而是來行兇的,那大家都這般無知無覺,豈不束手就擒?說不定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。


  想到這裡,維維冷汗直流。自己近日來真是太墮落了!太鬆懈了!明明結界曾經減弱過一次,雖然又再增強了,牠卻自信於自身的能力,覺得不可能會有人瞞得過牠的鼻子,但事實如何呢?來者在牠的鼻子下來去自如,牠卻嗅不出個所以然來,真的是丟臉哪!


  今日此事,給了維維一個警惕、一個教訓,牠決不容此事再發生第二次。


  「維維,你眼神好可怕,怎麼了嗎?」如意憂心地問道。


  「不,沒什麼。」維維收斂心神,試著將目光放柔,牠不想讓如意為此太過操心。「我只是覺得,不過是一頓早餐而已,玩了這麼久的官兵捉強盜,著實也累了,今天就到此為止了,我不想再追究下去了。」


  事實上,維維覺得對方既然是衝著牠來的,可能不希望其他人在場,若牠單獨去搜尋,尋獲的機會還比較大,因此,牠要求如意就此退出。


  「維維真是寬宏大量。」如意是不太相信啦,不過維維都這麼說了,他也只好裝作被騙不知情的模樣。


  「謝謝。」這句道謝,是謝謝如意的體諒。


  兩人心照不宣。


  見如意和文文走遠後,維維並沒有採取積極的行動,只是行到廚房告訴廚娘,請她幫牠準備兩貓份的午餐。廚娘雖覺奇怪,但也沒多問什麼,只說她知道了。


  然後,維維就跑到屋頂上睡覺。現在太陽已經高昇,氣溫已不像清晨那般寒冷,是十分舒服的溫度。在東跑西跑了老半天後,牠也著實有些睏了。


  若問牠為何這般悠閒,如今的牠可能只會回以一朵神秘的微笑,說:「這是秘密。」


  總之,在維維睡飽了之後,正好也到了午餐時間,牠慢慢地跺步到小庭園的亭子中,等廚娘送牠的鮮魚大餐過來。


  石桌上放了兩個餐盤,廚娘今日做了道清蒸鱸魚,只用了些許的鹽巴和青蔥提味,就沒放任何的調味料,將魚的鮮味完整地保留下來。


  維維慢條斯理地吃著鱸魚,看似悠哉,其實眼觀四面、耳聽八方。牠原本想自己是否要躲在一旁,等這隻偷腥貓自己上鉤,但後來想了一想,若牠猜得沒錯,若來者真是那隻貓的話,應該不需要如此也會出現,只要牠是單獨一貓的話。


  果然,原本毫無人煙的小庭園,在維維吃掉半條魚後,多出了一人一貓,大大方方地站在維維對面。


  「嗨,同學,好久不見。」那是一隻橘色虎斑貓,牠跳到維維對面的石椅上,用兩條後腿站立,再揮揮右爪,笑得十分可愛。


  而牠身邊的那個小男孩,雖有雙清靈漂亮的眼睛,秀氣斯文的臉孔,只可惜面無表情,破壞了他的好面相。


  「果然是妳。」當維維見著真是牠所預料的貓之後,大大地鬆了一口氣,懸在喉頭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。「妳對我開了一個很惡劣的玩笑,維維。」


  說實在話,對著其他貓叫自己的名字,還真不是普通的奇怪,看來,牠也習慣了「維維」這個名字了。


  維維的本名並不叫維維,這個名字是在和公爵搭擋後,由公爵另外取的。牠原本是獨行俠,自招財貓學校畢業之後也無意在任何家庭落腳,或是認任何人為主人,數百年來都是如此,直到遇到公爵。


  而牠和公爵剛認識的時候,由於牠一直不願報上姓名,所以公爵老是開玩笑地叫牠「喂喂」,聽起來很不禮貌,但其實只是在激牠而已,所以牠也沒在上當,任他不禮貌地喚牠。


  當牠最後決定與公爵訂下協同,在他的身邊協助他時,牠給了他賜名的權利,從今以後,捨棄舊名。


  公爵「喂喂」叫久了也覺得很習慣,但真將這當名字他怕這隻自尊心奇高的貓會發瘋,所以就取了個諧音,叫做「維維」。


  當牠聽到這名字時,有一剎那十分困擾,因為那和牠認識的貓同名,但最後牠釋懷了,既然他都將這權利給了公爵,再那麼多嘴反而不好,再說,以往數百年都沒在碰面了,往後數百年也不一定能見到一次面,又何必計較?


  想不到,不過幾十年的光陰,牠會和這隻維維以這種方式碰面。


  雖然是對方找上門來的。


  「誰叫我們這麼多年沒見,再次偶遇的時候,你居然改名了。什麼名字不好改,偏偏和我同名!怎麼,是我的名字比較好聽,所以你想霸佔過去嗎?吃你一條魚算是便宜你了。」這隻同樣也叫做維維的橘色虎斑貓,見桌上擺著另一盤魚,也不問人家這是不是替牠準備的,就這麼吃了起來。


  只是,在見著身旁站著不動的男孩眼睛乾巴巴地也盯著那條魚看,牠也不好意思自己獨佔。雖然很心痛,但這孩子畢竟是牠帶來的,總不好讓他餓肚子,要不然回去只是討罵挨罷了,多划不來。


  「真是的,既然都要請我吃飯了,怎麼不幫我們小乖也準備一份呢?小氣鬼。」當維維貓(為了區分,橘色維維就稱為維維貓)將一半的魚分給男孩後,這麼抱怨著。


  維維冷笑一聲,「我又不知道妳帶人來。什麼時候改行當褓姆了?」事實上牠是有預料過,只是和那人類男孩非親非故又沒交情,牠一點都不想另備一份,對於不相干的人,牠一向冷淡。至於維維貓,看在同學一場的份上,勉勉強強啦!


  「這件事說來話長,只能說,這小鬼命不該絕,碰巧和祖先死去的兒子長得太像了,這才被祖先撿起來養。只是,他就這麼癡癡傻傻的,這麼大年紀了還不開口說話,教人怎麼放心得下?」維維貓閃過一絲憐愛的神情,悄悄地嘆了一口氣。


  若非為了這孩子,牠和祖先怎會捨棄鹿家莊園,出來流浪呢?不,應該說,當祖先看到這孩子時,想起了以前和兒子浪跡天涯的生活,一時感懷,這才以見世面、開胸懷為理由,再度穿梭次元旅行。


  在十多天前,他們偶然來到封龍山,祖先對這塊土地的故事產生興趣,留在那兒聽亞斯培里達大陸的聖巫女說故事,而牠因為無聊,就帶著小乖出門透透氣,正巧看到以前學生時代的同學在此,本想過去打招呼,卻見同學已行色匆匆地離去。


  輾轉打聽之下,牠才知道這個孤僻的同學居然有了搭擋,還改名叫作「維維」,這下不好好敘舊緒舊一番怎行呢?原本想邀祖先一道來,但等了幾天後,就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麼,最後牠氣到自己帶小乖出走。


  哎呀!其實牠也不是故意要偷吃同學的早餐,只是貓嘛,看到魚的時候總是忍不住食指大動,再加上旁邊也沒人,魚上頭也沒寫名字,牠就當那是送給牠的了。牠想,這家主人待客真周到,牠都還沒正式拜訪,人家就已經備妥早餐在等牠了,多麼令人感心哪!開動的時候,牠還掬了兩把眼淚呢!


  而後來遲遲不現身,實在是因為同學的反應太過有趣,牠不忍這時現身承認,那不就沒好戲看了嗎?而且,旁邊那麼多人跟著,這時出去相認,牠會害羞哪!


  總之,牠實在有千般理由呀!


  在聽完維維貓的簡述之後,維維對那男孩多看了兩眼,不禁皺起眉頭,「妳家祖先到底撿了一個什麼樣的怪物在身邊哪?」牠一時半刻也算不出什麼,但牠看出了不祥的徵兆。


  「若要說怪物,你保護的少年不也是?」維維貓回敬道。


  「是呀!我們都是苦命的貓呀!」看著盤中早已食完的魚,維維心頭很是複雜。


  最原先的怒氣奔騰,一直到現在的感懷萬千,維維突然覺得疲累很多。


  牠們選擇的搭擋哪,老是都挑特別難走的路走。而到頭來,牠們也只能捨命陪君子,一塊兒摻合下去了。


  這時候呀,真應該來壺小酒,準備幾道下酒菜,互相吐苦水這是最適合也不過了。


  宜人的涼風襲來,捲起滿園的青草香。


  也罷,有酒也好,無酒也好,與友暢談又何需外物相佐?


  一起偷竊事件,以如此溫馨的方式落幕,也算不錯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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